溫室大(da)棚建設

報載，前(qian)些日子，山東某地，39歲的菜農韓進因(yin)想不通而上吊，留下妻子和兩個未成(cheng)年女兒，撒(sa)手西(xi)歸。

韓的(de)自殺，源于菜(cai)價。今(jin)年(nian)開春，韓種了6畝卷心菜(cai)，辛苦勞作近三月(yue)，資金投入萬余元，換來的(de)竟是8分錢一(yi)斤的(de)傷心價，不但一(yi)分錢沒有賺著，反倒背了一(yi)屁股外債！

耐人尋味的是，就在(zai)“菜(cai)(cai)賤傷農”報道頻(pin)頻(pin)見諸(zhu)媒體(ti)之時，城市居民(min)小區，時不時又傳來“菜(cai)(cai)貴(gui)傷民(min)”的抱(bao)怨聲。

這究(jiu)竟是咋回事(shi)？“菜賤傷(shang)農”咋變成“菜貴傷(shang)民”了呢？

有(you)學者指出(chu)，同樣是蔬菜，在農村是那么賤，到城里卻那樣貴(gui)，顯然是流(liu)通環節出(chu)了(le)問題。公路運輸(shu)，批發商場(chang)，賣菜小販(fan)--------此(ci)三(san)類經營者，血管(guan)里沒流(liu)淌“道德血液”，賺(zhuan)得太(tai)狠，撈得太(tai)多，以致本該(gai)便(bian)宜的蔬菜，一(yi)到消費(fei)者手中(zhong)，就變得奇(qi)貴(gui)無比(bi)。

真是這(zhe)(zhe)樣嗎？按邏輯推(tui)論，應該是這(zhe)(zhe)樣，也只能(neng)是這(zhe)(zhe)樣。

然而，事情(qing)怕就(jiu)怕認真，問題怕就(jiu)怕追問。前些日(ri)子(zi)，首都某媒(mei)體派出記(ji)者，深入山東蔬菜(cai)生產基地，從農民半夜收菜(cai)開(kai)始跟蹤(zong)，裝車、運輸、進京(jing)，賣到新發(fa)(fa)地批發(fa)(fa)市場，再跟蹤(zong)菜(cai)販用(yong)小車拉(la)至菜(cai)攤，一(yi)斤(jin)一(yi)斤(jin)，零售給消(xiao)費者……全程跟蹤(zong)結果，得出三(san)個結論：

其一，蔬菜價高(gao)，并非運輸成本太高(gao)。記者一路(lu)看到，各關(guan)口(kou)的(de)收費(fei)，并不算高(gao)，不少關(guan)口(kou)還對拉菜貨車(che)開(kai)辟“綠色通道”，免收路(lu)費(fei)。所謂(wei)運輸成本，主要是必不可少的(de)汽油錢和司機人工(gong)費(fei)。

其(qi)二，批發(fa)(fa)市場(chang)，會有加價，但亦不算太高。由于政府(fu)調控物價，新發(fa)(fa)地(di)等批發(fa)(fa)市場(chang)，還奉命對卷心(xin)菜(cai)(cai)等幾種(zhong)大宗(zong)蔬(shu)菜(cai)(cai)，免除數百元進揚(yang)費，以盡量(liang)降低成本。

如此說來，籠(long)統講流通(tong)環節出(chu)了問(wen)題，解決不了問(wen)題。具體分(fen)析下來，運輸成本，已無多少降價空(kong)間。批發(fa)市場，加價大體也還(huan)不太離譜(pu)。

該改進的，是(shi)后一個(ge)環節，蔬菜零售(shou)。

但(dan)細一(yi)調查，問(wen)題又來(lai)了(le)。蔬(shu)菜零(ling)售，小(xiao)販(fan)之(zhi)所以加價最多(duo)，除了(le)想趁(chen)機多(duo)賺幾(ji)文活命錢外，也有其不(bu)(bu)(bu)得(de)以而為之(zhi)的(de)苦衷(zhong)。近些(xie)年，京(jing)城整頓市(shi)容市(shi)貌，已將街巷零(ling)星小(xiao)販(fan)，通通取締(di)，趕(gan)進(jin)室(shi)內農貿市(shi)場。而農貿市(shi)場又非政(zheng)府公益資助，每個攤位(wei)，都得(de)收(shou)費(fei)，且收(shou)得(de)不(bu)(bu)(bu)低，小(xiao)販(fan)倘(tang)若(ruo)加價太少，本也撈不(bu)(bu)(bu)回來(lai)，他是決(jue)不(bu)(bu)(bu)會干(gan)也干(gan)不(bu)(bu)(bu)下(xia)去的(de)。

問題分析至(zhi)此，對策也出來(lai)了。既然(ran)最后環(huan)節(jie)加價(jia)太多，可(ke)不可(ke)以把這一(yi)環(huan)節(jie)繞開，另辟蹊徑，讓市民吃到價(jia)廉物美的蔬(shu)菜呢？應該(gai)可(ke)以吧(ba)。全國(guo)各(ge)地，近來(lai)紛紛嘗試農超(chao)對接，干脆(cui)將蔬(shu)菜從農村一(yi)家(jia)伙拉到超(chao)市出售，豈不省去中(zhong)間環(huan)節(jie)，省下那么多費用(yong)？

問題癥結何在呢？老詹當過(guo)多(duo)年經濟記(ji)者，長期關注農產(chan)(chan)品(pin)生產(chan)(chan)銷售，依我看，所謂“菜賤傷農”，固然有中間(jian)環節加(jia)價(jia)(jia)問題，但從根(gen)本上(shang)說，也和(he)農產(chan)(chan)品(pin)先天(tian)缺陷有關。大凡農產(chan)(chan)品(pin)，都有一定生產(chan)(chan)周期，到底種(zhong)多(duo)種(zhong)少，如何才能(neng)賺錢，農民(min)只能(neng)依靠有限的信(xin)息(xi)和(he)個人感覺，在信(xin)息(xi)不(bu)對稱的情況下，市場傳回的信(xin)息(xi)很容易造成當年某類農產(chan)(chan)品(pin)漲價(jia)(jia)，來年必(bi)定因(yin)農戶大量(liang)種(zhong)植而降(jiang)價(jia)(jia)。這種(zhong)“多(duo)了價(jia)(jia)低，價(jia)(jia)低少產(chan)(chan)，少產(chan)(chan)價(jia)(jia)高(gao)(gao)，價(jia)(jia)高(gao)(gao)多(duo)產(chan)(chan)”的循(xun)環與(yu)波(bo)動，幾乎是一家一戶農民(min)長期難以擺脫的魔咒。

解(jie)決辦法，應當由(you)政(zheng)府引導(dao)農民逐步(bu)(bu)建立(li)聯合經(jing)營體，逐步(bu)(bu)實行(xing)有前瞻性的訂單農業，并(bing)由(you)政(zheng)府在(zai)城市逐步(bu)(bu)建立(li)一些帶公益性質的農貿市場，在(zai)降(jiang)低販菜(cai)者(zhe)成本的基礎上(shang)，拉低最終菜(cai)價。當然，這都(dou)是理論(lun)和邏輯上(shang)的推(tui)想(xiang)，真要實行(xing)，恐怕是路漫漫其修(xiu)遠(yuan)兮，還(huan)是得再耐心等一等的。